南麻临朐战役更显粟裕的担当和求实之精神

南麻临朐战役更显粟裕的担当和求实之精神
何苏平
一直为史学专家、党史、军史爱好者关注的华东野战军的南麻、临朐两战役，其争议的焦点：南麻、临朐两战役是胜还是败？目前，存在分歧的有三种意见：一种认为是胜仗，另一种认为是消耗仗，还有一种认为是败仗。综观当时所处的态势、所做出的决策、以及所遇到的情形看，笔者以为无论是在战略上，还是战术上虽不能称之为全胜，但归根到底理当称之为小胜仗；更主要的是粟裕在南麻、临朐两战役上，所表现出的勇于担当和敢于自我批评的实事求是之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去学习、去弘扬、去传承。本文试图从以下三个方面加以阐述：
一、    南麻临朐战役前的态势
早在孟良崮战役发起之前，中央军委针对蒋介石集团的重点进攻，制定了“以主力打到外线去，将战争引向国民党统治区域”的战略方针。决定以晋冀鲁豫野战军和华东野战军主力在山东和西北解放军坚持内线作战的配合下，南渡黄河，进击中原，以彻底粉碎国民党军的重点进攻。指示：“刘邓陈粟两军任务是协力击破顾祝同系统” ，刘邓军于6月1日以前休整完毕，6月10日以前南渡黄河，向冀鲁豫与豫皖苏区之敌进击，第二步向中原进击；“陈粟军在巳灰（6月10日）以前应集结全力（二十七个旅）寻求与创造歼敌机会，并准备于巳灰以后配合刘邓军大举出击” 。孟良崮战役胜利之后，中央军委对上述部署作了调整，指示华东野战军集中兵力在现地歼敌，并且指出山东仍是主要战场。中央军委致陈毅、粟裕、谭震林、陈士榘、张云逸、饶漱石、邓子恢、黎玉并告刘伯承、邓小平电：“歼灭七十四师，付出代价较多，但意义极大，证明在现地区作战，只要不性急，不分兵，是能够用各个歼击方法打破敌人进攻，取得决定胜利。而在现地区作战，是于我最为有利，于敌最为不利。现在全国各战场除山东外均已采取攻势，但这一切攻势的意义，均是帮助主要战场山东打破敌人进攻。蒋管区日益扩大的人民斗争，其作用也是如此。刘邓下月出击的作用也是如此。而山东方面的作战方法，是集中全部主力于济南、临沂、海州之线以北地区，准备用六七月时间（五月起），六七万人伤亡，各个歼灭该线之敌。该线击破之日，即是全局大胜利之时，尔后一切作战均将较为顺利”。 6月22日，中央军委致陈毅、粟裕的电报进一步指出：“山东战事仍为全局关键。你们作战方针，仍以确有胜利把握后出击为宜。只要有胜利把握，则不论打主要敌人，或打次要敌人均可，否则宁可暂时忍耐，不要打无把握之仗。”
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和山东当时面临的敌我态势，华东野战军前委决定在1947年底以前，集中全部主力在内线各个歼敌。为此，于5月28日至6月2日，在沂水西北的坡庄召开了团以上干部会议，强调认清战局，戒骄戒躁，准备打大仗、恶仗，粉碎敌人的新进攻，为转入战略反攻创造条件。考虑到敌军“并进不如重叠，分进不如合进”的战法，正面之敌重兵密集，尚不具备分割歼敌条件，决定首先以三个纵队分别向敌人的侧翼和后方出击，迫敌回援，创造战机。正当这一作战部署即将付诸实施之时，中央军委于6月29日发来了三路分兵的指示。华东野战军前委认为：刘邓大军即将出击，全国战局将有重大发展，局部利益必须服从全局利益。决定改变坚持内线战的部署，执行中央军委新的指示，由陈士榘、唐亮率领第三、第八、第十三个纵队向鲁西挺进，由叶飞、陶勇率领第一、第四二个纵队向鲁南出击，陈毅、粟裕、谭震林直指挥第二、第六、第七、第九四个纵队在沂水地区待机出击。上述部署于6月30日上报中央军委，同时命令各部队7月1日开始执行。
华东野战军五个纵队出击敌后的行动，给在山东的国民党军队以严重威胁。7月上旬，叶陶攻占费县、峄县、枣庄，陈唐攻占津浦路大汶口至万德段，威胁国民党军后方基地兖州、徐州。蒋介石集团急忙调整部署，抽调已进入鲁中山区的邱清泉第5军等7个整编师分路西援，留下整编第11、第25 、第64、第9师等4个整编师在鲁中山区固守各要点，伺机再犯。
7月14日，为策应外线部队作战。陈毅、粟裕、谭震林、饶漱石、黎玉等乘国民党军抽兵西援，决定首先围歼位于南麻地区整编第11师，并联名将作战计划上报中央军委。7月15日14时，发出南字第21号作战命令。
二、南麻临朐战役中的实情
 南麻战役的具体部署：以第九纵队一个师进入南麻与鲁村之间，控制北布东、田庄以北高地，除对鲁村方向警戒外，并向东攻击；该纵主力沿南北刘市庄向北麻、南麻攻击前进。第六纵队经石桥、硝水向太平顶、马头崮、北刘家庄、南麻攻击；以一个师绕过马头崮控制凤凰山、桑家峪一线，阻击南麻可能突围之敌；并配合友邻阻击由大张庄来援之敌。第二纵队一部沿悦庄向儒林集攻击，主力沿南北鲍庄、青龙山向沙沟庄、吴家官庄、南麻攻击。第七纵队由东里店以北地区，进至刁村、南北安乐一带，以一部向西南抢占青泉山、九顶山、于家崮、狼茂顶之线要点；另以一部配合渤海军区三个团，控制石桥、前后大泉庄地区，阻击整编第64、第25师来援，保障主力侧翼安全。以鲁中军巨两个团插入鲁村以西地区，积极打击敌人，破坏交通。以胶东、渤海军区武装各一部继续围困昌乐、潍县外围据点，以配合主力作战。要求各纵队统一于7月17日下午开始行动，黄昏发起战斗。
南麻地区敌整编第11师，是国民党军“五大主力” 之一，装备精良，战斗力较强。师长胡琏接受张灵甫全军覆没的教训，行动十分诡谲小心。6月29日占据南麻地区以后，迅速在南麻周围大小山头和村庄构筑起密密麻麻的子母堡2000多个，形成火力互相支援的地堡群；各个据点间用交通壕连接，外围设有铁丝网、鹿砦等障碍物，阵地前500米内的树木、庄稼一律砍光，驻地村民一个不留地赶走。其防御部署是：以南麻、北麻、高庄、北刘家庄、石钱山、吴家官庄为主阵地，3个旅主力皆猥集于此东西南北各约5公里向狭小地域内；另在历山、永信官庄、马头崮、太平顶等地设有外围据点。
7月17日黄昏，南麻战役按照预定计划发起。陈毅、粟裕、谭震林率华东野战司令部进驻南麻东北的三岔店，一起指挥这一战役。战役一打响，陈、粟、谭就发现敌情与原先得到的敌军工事构筑未成不相符。战斗中，敌守军在优势火力掩护下，依托密集地堡群，逐堡顽抗，反复争夺，战斗异常激烈。我方每攻克一个堡垒，都要付出伤亡数十人上百人的代价。加上连日大暴雨，此等天候宜守不利攻，行动受阻，弹药受潮失效，更增加了围攻作战的困难。
粟裕亲自到第一线指挥。当他看到指战负英勇顽强地攻击敌子母堡群，遭到敌交叉火力封锁，一次又一次遭受挫折，便问随行人员：攻打子母堡的战术动作过去训练过？随行人员回答：攻打以地堡为核心工事的战术训练过，但攻打这样密密麻麻的子母堡群的战术没有训练过，粟裕痛心地说：这是一个教训啊！这次战役结束后，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要重视攻打敌子母堡的战术技术训练。随行人员提出：这次分兵出击，避开雨季，不是更好些？粟裕语重心长地说：这次作战，雨季影响很大；但是，我们的行动是紧密配合晋冀鲁豫野战军进入鲁西南地区作战，我们在鲁西、鲁南、鲁中的作战行动是同他们互相呼应，是战略性任务；我们忍受一定伤亡、损失，是必须的、值得的。
胡琏被压缩在主阵地负隅顽抗，惟恐落得整编第74师的下场，急电蒋介石速派援兵，空投粮弹。蒋介石严令整编第9、整编第25、整编第64、整编第75师增援。20日上午，敌援军进至距南麻只有10公里，并突破我军阻援部队阵地。陈、粟、谭估计困守南麻之敌难以在短时间内全歼，加之又无预备队增加阻援兵力，以保证攻克南麻必需的时间；决定坚持到21日晚撤出战斗，以造成敌人错觉，然后再捕捉战机歼敌。南麻战役共毙伤俘整编第11师少将旅长覃道善以下官兵6000余人，歼灭增援的整编第25、整编第64师5000余人，华东野战军付出伤亡4000多人。
当华东野战军内线部队围攻南麻整编第11师时，昌乐、潍县地区的敌第8军（欠第42师）及保安第1师等部，共约9个团的兵力，向临朐进犯，威胁华东野战军后方，策应南麻整编第11师作战。7月22日，敌先头部队进至龙山、朐山一带。23日，敌第8军一部占领临朐城，阻断华东野战军向胶济路北的后方通路。
24日上午，陈、粟、谭决心乘敌第8军主力尚未全部到达临朐，立足未稳之际，以内线四个纵队求歼该敌于临朐及其东北地区。具体部署：第二纵队以一个师于三岔店及其以东地区，阻击北援之敌；主力自冶源以西，下五井以东，向北攻击临朐城。第七纵队以一个师于铜陵关至大诸葛线，阻击北援之敌；以两个团于三岔店以东协同第二纵队一部阻敌北援；余部进至冶源以东及南流地区，为预备队。第六纵队沿王家园、大桃花、上林寺直插郑母，断敌归路，然后由东向西攻击。第九纵队一个师由临朐以西绕至临朐以北，直插龙岗，与第六纵队会师合围，然后由北向南攻击；该纵主力由临朐西北攻城。渤海军区部队俟两翼迂回部队切断敌军后路时，向临朐以东董家崖头之敌突击。特种兵纵队榴弹炮团附属第九纵队，野炮团附属第二纵队。战役定于24日黄昏发起，决定用速战速决的战法，歼灭临朐之敌。
作战命令刚刚发出，天气突然由晴天转为暴雨，顿时山洪暴发，河水泛滥，临朐城外一片汪洋，平地水深过膝，部队行动受阻，弹药受潮失效。虽然天时地利都对华东野战军非常不利，但是并没有更改和动摇歼灭临朐之敌的作战计划。当晚，第二纵队一部对临朐城南关发起攻击；第九纵队一个师由临朐城北直插龙岗，主力于25日拂晓发起攻击，突入北关；第六纵队亦向龙岗、尼姑山攻击，在第九纵队第二十七师配合下，歼灭该地守敌，切断了敌向潍县方向的退路。25日，第二、第九纵队攻城，第六纵队攻歼临朐东北外围之敌，第七纵队第十九师向朐山攻击。蒋军凭借坚固的工事负隅顽抗，伺机反扑。战至26日，第九纵队攻占粟占及北关大部；第二纵队突入南关，其第五师一部由西面突破城垣，因后续部队未及跟上，突破口被敌封锁，致突入城内的七个连孤军奋战，大部分壮烈牺牲。第六纵队在第九纵队第二十七师配合下，攻占临朐东北之龙山、寨虎山等据点。此时，南边援敌整编第64、第9师等部已开始向阻援部队展开猛烈进攻。陈、粟、谭为实现既定决心，即调第七纵队一部加强阻援力量，调第六纵队主力西渡弥河参加攻城。当时，弥河水涨流急，部队冒险徒涉，人员装备被急流冲没者甚多，至28日夜才到达弥河以西。29日晚，第二、第六、第九纵队全力发起总攻，虽然奋勇作战，终因弹药受潮，攻坚器材不足等未能突破城垣；而阻援方向也由于兵力不足，三岔店东西一线阻援阵地被敌突破，难以争取时间保障攻城部队的安全。陈、粟、谭决定主动撤出战斗，转移到诸城、莒县山区休整，以利再战。临朐之战，歼敌7000余人。
三、    南麻临朐战役后的反思及评价
   整个7月份，华东野战军外线陈唐和叶陶两兵团的反攻与内线兵团的连续作战，有力配合了晋冀鲁豫野战军的进攻行动，从战略上调动和分散了敌人，打乱了敌人的战略部署，基本上打破了蒋介石集团对山东的重点进攻，减轻了敌人对山东解放区的破坏，也为华东野战军主力尔后转入进攻创造了有利态势，意义和作用是十分重大的。
7月30日，部队在转移途中，陈毅、粟裕、谭震林联名发出致张云逸、饶漱石、黎玉、邓子恢并中共中央、刘伯承、邓小平电，报告已放弃攻临朐，部队休整待机。同时报告：“我们接连几仗未打好，待检讨后，详细具报”。 8月初，陈毅、粟裕、谭震林一起商讨如何总结经验教训，向中共中央写报告。陈毅和谭震林提议，由粟裕起草南麻、临朐战役初步总结的电报稿。粟裕很快就完成了起草工作，其全文如下：
陈谭粟报中央并华东局：未支（8月4日）
南麻临朐等役，均未打好，影响战局甚大。言念及此，五内如焚。其主要原因分述如下：
（甲）   在战略指导上
（一）对整个反攻前途固可乐观，但对当前战局亦过分乐观，而对蒋顽继续维持其重点进攻之判断错误。当顽五军及欧（震）兵团等西向以对付我榘唐及叶陶兵团时，即认为敌之重点进攻已被粉碎，故较肯定的认为南麻东里店等地之敌必会相继西撤，顽八军亦不敢进犯临朐，或即进入临朐，在知我主力回兵时，亦将迅速向昌潍退去，随之发生轻敌。因此，在具体部署上亦着重于截断敌人退路。但敌人并未退窜。斯时再调整部署，转移兵力，以攻击敌人，则我军又为雨水所阻，分割于沂河（南麻）及弥河（临朐）两岸，虚耗两三天时间，而敌人则控制有桥梁渡口，能将沂河以南之兵力集中南麻，弥河以东之兵力退集临朐城。此为天候之限制。但其主要原因，还在于对敌人维持其重点进攻之判断错误。事实上，当五军及欧兵团等之西移，并非对付刘邓，而系对付我分出之榘唐及叶陶兵团，其全部兵力还是压在山东地区及华野身上，这只能说是敌人重点进攻的局部修改。直至临朐撤围，榘唐等与刘邓会合，敌人才有将桂顽转用于兰封之部署。
（二）七月分兵，失去重点。此间四个纵队，虽较榘唐、叶陶两兵团为多，但占整个华野不及九分之四（战力不如西兵团平均，二、七纵不充实）。西兵团虽有五个纵队，分为两路，亦非重点。因之，既无足够打援部队，即不能取得充分的攻坚时间，于是南麻、临朐、滕县诸役，均因此而被迫退出战斗。
(三) 东北及刘邓各军开始反攻，屡获伟大胜利，而华野各部自五月中旬迄今已近两月无战绩可言。因此，发生轻动，而急于求战，致有错失。
(四) 过去九个纵队集中使用时，每战只要求歼敌一个整师，与歼其援队之一部或大部。但此次分兵之后，由于过分乐观与轻敌所致，仍作歼敌一个师(南麻) 与对付其援队之打算，故兵力与要求不相称，致不能取胜。
(五) 对敌人土工作业之迅速及其守备能力认识不深刻。当费县战斗之前，以为冯顽会闻风逃窜，故未作充分之攻坚准备，迨陶纵以九团之众围攻费县冯顽两个团，六昼夜未下，始稍改变部署，停攻邹县与泗曲，而集中力量攻占滕县及济汶，但对敌人之守备战力认识仍不够深刻，致不能奏效。同时只知南麻敌人工事未成，顽八军才进占临朐一日立脚未稳，但事实上南麻敌人早已完成普遍之子母地堡，每连约二十个(每班一个至两个子堡) 地堡，其全部地堡总以千计，而顽八军进入临朐，仅四小时，每班即已完成一个地堡。在我军围攻之下，敌更日夜加修，其工作速度实为我军不能计及。于是仍采速决战法，致未能奏效。
(六) 过去敌人不敢增援，但近来在蒋、顾连坐法及所谓“总动员”和高价奖励（赏守临朐之顽八军三亿元）下，较前大为积极，其增援队攻击甚猛。而我军之重心则又置于攻坚方面，故南麻临朐两役均因援队逼近而撤回。
由于，陈毅和谭震林都不同意从战略指导和战术指导两方面分析两仗未能打好的原因，认为在战略指导上没有问题，而是“军事部署上的错误与战术上的不讲究”。粟裕起草的上述电报稿未能发出。粟裕当即另行起草一份短电，引咎自责，请求处分。电报全文如下：
中央军委并华东局：
自五月下旬以来，时愈两月无战绩可言，而南麻临朐等役均未打好，且遭巨大之消耗，影响战局甚大。言念及此，五内如焚。此外，除战略指导及其他原因我应负责外，而战役组织上当有不少缺点及错误，我应负全责，为此请求给予应得之处分。至整个作战之检讨，俟取得一致意见后再作详报。
                                   粟  
                            八月四日午时
     8月6日，中央军委和华东局先后发来对粟裕请求处分的电报的复电。
中央军委复电说：“粟裕同志支午电悉。几仗未打好并不要紧，整个形势仍是好的。请安心工作，鼓励士气，以利再战。”；“此次华东各部虽有几仗未打好，但完成了集中兵力、分散敌人之巨大任务。待陈粟率野直及六纵到郓（城）巨（野），我军实力更厚，领导更强，对于争取新胜利极为有利。中央特向你们致慰问之意，并问全军将士安好。”在此之前，中央军委于8月4日、8月5日连发4电，要粟裕速去鲁西南指挥陈唐叶陶五个纵队作战，充分表明中央军委对粟裕的充分信任。
华东局复粟裕并报中央军委的电报更是洋溢一片同志关切之情。电报说：“二十年革命战争中，你对党对人民贡献极大。近两个月来的战斗，虽未能如五月以前那样伟大胜利，却已给敌强大杀伤。近月来伤亡均较大，主观上虽可能有些缺点，但也有客观原因。只要善于研究经验，定能取得更大胜利。自七十四师歼灭后，你头晕病久未痊愈，我们甚为怀念，望珍重。”
同日午时，陈毅发出致中央军委和华东局的电，说：“最近粟、我共谈，粟态度可佩，昨夜长谈，对今后共同工作很有好处”；“ 我认为我党二十多年来创造杰出军事家并不多。最近粟裕、陈赓等先后脱颖而出，前程远大，将与彭（德怀）、刘（伯承）、林（彪）并肩前进，这是我党与人民的伟大收获”；“ 我们对战役指导部署历来由粟负责。过去常胜者以此。最近几仗，事前我亦无预见，事中亦无匡救，事后应共同负责，故力取教训以便再战。”
8月11日，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给陈毅、粟裕和饶漱石的电报，认为陈毅8月6日的电报“所见甚是，完全同意”；“ 七月几仗虽减员较大，并未妨碍战略任务，目前整个形势是有利的”。
  9月3日，在外线出击的紧急进军途中，粟裕在华东野战军直属队干部大会上作《关于七月份作战检讨和今后反攻形势的报告》中指出：“七月份的作战不是败仗，也不能算胜仗，只是打了个平手仗、消耗仗”；“其重要缺点在于西进各兵团受雨季影响，进攻不迅速和攻坚不熟练，我们对敌第二线孤军守备能力之轻视。在东线抓住战札首歼十一师是对的，但由于敌被动西调，战局开始有利，遂过分乐观轻敌，因而对援敌积极性估计不足，对十一师坚固设防轻视，以致苦战未能奏效。南麻撤围后，对于进入临朐的第八军，又复不顾本身业经苦战的情况，轻视其构筑工事的速度，以致冒险进攻又未完成计划。这在战役部署和指挥上确乎表现了粗心大意，缺乏审慎考虑”；总想来个“空前的空前” 胜利，放松了主观的努力，犯了轻敌的毛病，造成了一些错误；“ 此外，各兵团的协同动作差，步炮协同差，克服地堡和攻城技术落后，钳制部队方法太少，不能适合全局的要求等，这些均是主要原因之一。加上雨季的客观困难，便不得不造成更多减员，使七月战役计划不能完成”；“正确的作战方针，需要辅以正确的战役战斗的部署；而正确的战役和战斗的部署，又必须与熟练的战斗动作联系起来，这是我军历来获得常胜的路线。七月战役在这些环节上发生偏差，故遭受顿挫”； 但“应指出我军攻坚部队是极其英勇的，每一战斗均连克敌之地堡数十或百余不等。我军攻城部队每一次均占领城关，或曾一度突破城垣进行了胜利的逐屋争夺战。我军阻援部队亦尽了极大努力。另外，我军突围部队异常机动坚决，我军驰援部队亦极其勇猛沉着。我军全军上下对于克服雨季的困难，克服缺粮缺乏补充品的困难，均作了最大努力。这些均证明我人民军队高贵的革命品质”；“ 证明我军不仅经得起胜利的考验，也经得起不利情况的考验”。 同时，粟裕强调指出：“我们不能因为南麻、临朐战役未打好，就忽视我们在七月份所获得的胜利，更不能得出悲观失望的结论。只要我们虚心接受实战中的经验，努力提高自己，就能为今后的胜利打下更好的基础”；“ 今后几个月正是由敌强我弱转变为敌弱我强的关键时期。转得好，反攻可以顺利开展；转得不好，则反攻会走一些弯路”；“ 由于我们今天还没有取得绝对优势，所以我们的反攻形势不能和苏联斯大林格勒战役后的反攻形势一样，完全以压倒的优势把敌人一直压下去。我们的基本方针是把爱国自卫战争由解放区扩大到蒋区，和敌人调边换防”。
粟裕满怀信心地认为：随着敌我力量的消长，战略战术的变化，我军的歼灭战将进一步向更大规模发展，这就是战争发展的客观规律。孟良崮战役以后，我军一直没有找到打大歼灭战的战机，就是因为敌人在多次遭受我军歼灭后，兵力已大为集中；如果我们不能集中更大的兵力，打更大规模的歼灭战，则战机势必难寻。我们必须适应战争发展的新形势，集中更大兵力，打更大规模的歼灭战。这样，才能夺取战争的主动权，不断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不断扩大解放区，缩小蒋占区，推动战局朝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争取我军的全部优势，最后达到消灭全部敌人，取得革命完全胜利的目的。
粟裕对今后反攻形势的正确分析和对战争规律的探索，以及战争发展趋势成算在胸，非常充满自信；并在以后的战斗实践中，均得以一一实现，不得不令人敬佩和信服。粟裕不愧为我们华夏杰出的军事家和卓越的战略家。

供稿：何苏平
编辑：蒋玉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