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裕指挥曹家埠战斗

粟裕指挥曹家埠战斗
 
管 霖
　　
     1943年 2月23日，正处在苏中四分区抗日反“清乡”的关键时刻。新四军一师师长粟裕决定亲自率领师部特务团攻打曹家埠据点。曹家埠地处掘港西南30余里，南与通州区接壤。历古就有皋东（如东）“南大门”之称。曹家埠与掘港之间只有五总埠有一个小据点。曹家埠往南的骑岸镇是新四军的根据地。曹家埠据点里驻扎着韩德勤顽军投降日军的1个营200多人。营长叫郭锡嘏 ，副营长叫郭锡春。其中最坏的是郭锡嘏和一个“癞痢头”机枪排长，这帮家伙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周围群众痛心疾首、恨之入骨。
得知攻打曹家埠据点的消息,七团团长严昌荣（简介附后）首先向粟师长请战，粟师长说：“不用你们，你们七团打下来不稀奇。教导团刚刚组建，让他们锻炼一下。教导团负责打曹家埠，一定要打下来，显显我们的威风！”为了打好这一仗，粟师长把轻易不用的山炮拿出来参加战斗。粟师长又说：“把大炮用上，可以更加坚定群众坚持抗日反‘清乡’斗争到底的信心。”
　　曹家埠战斗，新四参战部队只有2个营的兵力。这时，上级任命张宜友（简介附后）为侦察科长。张宜友科长让刘志平带着章宏等侦察员做战前侦察。敌人住在曹家埠北面，四周都是平地，据点的南门离曹家埠北街有100多米，其他地方都是一马平川。在据点北面约五六十米处拴着一条大狼狗。曹家埠的围墙是近2米高的土围子，四角都有七八米高的砖木结构碉堡。对着正门有一个大炮楼。据点中间靠近东北面是一排瓦房，敌人就住在里面。瓦房的西面和南面都是操场。围墙外是1米多深的壕沟，因为是冬天，所以沟里没有水，离外壕100多米远是一片干涸的河。经过一夜急行军，天刚蒙蒙亮，新四军部队顺着这条河道很隐蔽地把敌人包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天亮前，刘志平和几个侦察员先摸了进去，敌人正在睡觉，没有戒备。教导团一营从南面进攻，二营从东面进攻，三营由西向东进攻。北面是一大片开阔地，这个方向交给了严振衡（简介附后）的特务队。严振衡带着特务队4个班、2挺机枪，还有十几个短枪队员组成的预备队，主要任务是防止敌人突围。总攻开始以炮声为信号，炮手们将山炮放进老百姓的家里，在墙上挖了洞，瞄准敌人的碉堡等待命令。当时谁也不知道山炮有多厉害，心想一炮打过去就会摧毁碉堡。结果“咣！”的一炮打过去，没多大声音，将碉堡钻了个洞，只把敌营长打死了。此时，敌人被惊醒了，纷纷拿着枪，上了围墙，钻进碉堡。
再说，碉堡里那个“癞痢头”机枪排长枪法较准。新四军一次次发起进攻，许多战士受伤、牺牲了。就在这关键时刻，电台传来粟师长的命令，要求部队抓紧时机，集中兵力，必须在20分钟内结束战斗。新四军炮手精确瞄准，第二炮又命中目标，敌人的机枪成了哑巴。当时，因炮弹少，只准打3发，结果上午据点没打下来。粟师长一听没打下曹家埠，亲临阵地前沿。他一看地形，认为白天爬围墙、过壕沟不行。这时张震东参谋处长急了，命令通信员向各参战部队传达命令：“如果据点再攻不下来，连长、指导员都别干了。”通信员挨个连队传达命令。到了特务队也照葫芦画瓢地说：“报告队长，团长命令下午总攻要是打不下来，你们队长、指导员就别干了。” 严振衡一听气得要死，因他受领的任务是阻击敌人外逃的第一防线，在他的后方是七团阵地，是第二道防线。这儿离据点还远，前面怎么打他根本看不到。于是，严振衡让通信员向首长汇报：“请团长放心！其他连能攻进去，我们也能攻进去。”立即派人进村向老百姓借来梯子和门板。谁知，百姓家的梯子和门板都不够高。敌人据点外的壕沟约１米多深，距壕沟３０厘米又是１米多高的围墙，加起来足有3米多高。严振衡要求战士总攻时跳入壕沟，互相踩着肩膀蹬上围墙。
　　粟师长命令部队要集中火力，以南门为突破口，下午4点，三发炮响之后，部队从四面齐攻，这时张震东拿起望远镜观察敌人的动向，只听“叭”的一声，张震东被敌人击中，负伤了。粟师长马上让卫生员给张震东包扎伤口，自己亲自指挥战斗。他命令部队将山炮转移到据点以南，进行土工作业，加固工事。
下午2点多钟，从孙家窑方向来了几十个敌人增援。他们悄悄摸到三营九连背后，进入我阵地迂回的干沟里，与九连打了起来。严振衡立即与特务队指导员分工，让他坚守阵地，负责正面阻击任务。而严振衡带领一个步兵班配合九连左右夹击敌人。战士们高喊着：“冲呵！杀啊！”紧跟着严振衡和九连连长往前冲。敌人见来势凶猛顾不上增援，撒腿就跑。这时，严振衡已看见七团团长严昌荣站在他的战壕上，冲他们大声呼喊：“加油！加油！”就像竞赛场上的“拉拉队长”，喊得脸红脖子粗。严振衡和九连连长一路穷追猛打，这股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一溜烟地逃了。部队缴获了一些枪枝弹药，抓了一些俘虏。严振衡发现俘虏中有一个小司号员，特务队正缺司号员，就将他留了下来。
　　下午4点，新四军3声炮响后，敌人的大碉堡被轰开了。特务团一连冲入碉堡，敌人一个营部分投降。严振衡乘势带着特务队跳下壕沟，这时敌人一排手榴弹甩过来。严振衡“蹭、蹭”来个二级跳，一下翻过围墙，战士们也都窜了上去。人到急时能量是无法估量的，那么宽的壕沟和围墙，什么工具都没用，所有战士都跳上去了。有的战士捡起还未爆炸的手榴弹又扔向敌人。  
由于新四军的火力组织得好，压住了敌人，敌人渐渐支持不住了。这时，钟期光主任命令战士们喊话，要求敌人投降，立即放下武器。不一会儿，敌人从冒着火焰的碉堡里摇晃着伸出白旗，发出了投降的信号。当战俘走出碉堡后，愤怒的群众蜂拥而上，从俘虏群中找出那2个作恶多端的伪副营长和那个“癞痢头”排长，用钉耙、锄头把他俩活活打死。
与此同时，北门的七团和掘港方向来增援的敌人交起火来。勇猛善战的严昌荣团长带领部队很快阻击了增援的敌人，曹家埠据点打下来了，附近五总埠小据点的敌人也被吓跑了。曹家埠这一战，缴获敌人轻重机枪和大量枪支弹药，还有车辆等其他战利品。极大地提高了新四军指战员的士气，群众也欢欣鼓舞，曹家埠沉浸在“粟师长打仗仗仗胜” 的一片歌声之中。
战斗胜利结束后，新四军又乘胜拔除了孙家窑等伪军据点。
（根据严振衡回忆整理）
附：
严振衡（1923—1996）江苏扬州人。1939年参加新四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新四军一师司令部侦察参谋、侦察科副科长、华中野战军司令部作战科科长、华东野战军侦察科科长、华野教导师参谋长。建国后历任华东军区坦克师参谋长、军委装甲兵司令部副参谋长、参谋长、顾问。1996年8月2日在北京逝世，享年73岁。
张宜友（1914—1998）安徽金寨县燕子河镇两河人。1929 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3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新四军军部通信连连长，一支队六团三营营长，新四军苏北指挥部第一纵队五团作战参谋、团参谋长，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第十兵团第二十九军八十六师师长。建国后，历任军委装甲兵司令部作战处长，天津公安总队长，辽宁省人民武装警察总队政治委员，公安内卫第4师师长，吉林省军区副司令员。1998年8月2日在大连逝世，终年84岁。
严昌荣(1913―1943)湖北松滋人。193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红军排长、连长。随军参加长征到陕北后，入抗日军政大学学习。1938年，调新四军军部教导总队任军事教员。后调皖南任三支队五团营长。1941年1月皖南事变后，任新四军第一师三旅七团团长。率部首战泰州，歼伪军1个团。1942年6月，指挥所部于三阳镇东部伏击敌人，歼灭日伪军200余人，俘敌30余人，并缴获大量武器弹药。1943年9月，率部攻打日军兴化县唐子镇据点。为掩护部队进攻，亲自用掷弹筒轰击敌据点。因掷弹筒意外爆炸，不幸牺牲。时年30岁。



主编：王茂华
发布：蒋玉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