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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舅”运枪记和他的革命一生

点击:时间:2018-12-31
“老娘舅”运枪记和他的革命一生
                     
宋洪峰

                    
                                  宋邦宰
抗日战争进入1940年时,在茅珵领导的抗日武装“崇明县民众自卫队”(即“崇总”)和通海游击队中,有一个很有名的“老娘舅”,他即是我先父宋邦宰。    宋邦宰,1914年生,南通县大成镇人。1940年2月,先父宋邦宰由外甥陆朝桢(曾任崇启海常备旅连长、苏中四分区抗日游击指挥部第三旅特务营营长、新四军一师三旅特务营营长等职,1941年3月海门叠石桥阻击战中为救战友英勇牺牲)向茅珵推荐,参加崇总,任崇总与通海抗日游击队的联络员。甥舅俩在总队部进进出出,陆朝桢见面必呼“娘舅”,于是茅珵、陈国权、韩念龙等都跟着称宋邦宰“老娘舅”。后来崇总和通海游击队、新四军中要么不认识他,认识他的都叫他“老娘舅”。“老娘舅”年纪不大(比茅珵还小五岁),但是抗日意志坚定,工作踏实,多次完成重要任务,深得茅珵等领导信任。    1940年7月底,日军对崇明以三区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进行大烧杀。为保存抗日武装力量,崇总奉命北撤。总队部和特务中队、民运工作队等一百多人,为北撤后筹粮和安置方便,根据茅珵的指示,撤往茅珵的家乡桃源镇地区。撤退之前,陆朝桢和宋邦宰奉命先往通海开辟工作,作好接应准备。由于日军将崇明岛交通重重封锁,总队部和特务中队、民运工作队人枪分离后分批北撤,枪全部埋藏在崇明三区地下党家中,伺机北运。    一批批人员分散撤到桃源镇一带后,因为都没有枪支,而且通海又有土匪部队骚扰,崇总人员处境危险。陆朝桢和宋邦宰对他们的安全保障工作遇到了极大的困难。    为解决枪支,宋邦宰与陆朝桢到上海崇总秘密联络处找茅珵。茅珵决定陆朝桢立即到崇明组织运输枪支,令宋邦宰回通海组织接枪。    宋邦宰回通海后,等了又等,仍不见武器过来,着急之下,于8月25日(农历七月廿二)又去上海崇总联络处打听消息。领导告诉他,已派陆朝桢和许斌去崇明运出武器,叫他迅速返回,在南通大明港准备接枪。谁也没有想到,宋邦宰还未离开,陆朝桢急勿勿进来报告坏消息:由于北航道日军封锁太紧,船不能航行,武器运不出去。    领导们紧急商议后,命令陆朝桢和宋邦宰立即赴崇明,设法转道运输。    第二天,即8月26日,宋邦宰甥舅立即赶赴崇明。但是没料到,管枪的同志同样因焦急无奈,已赶到上海请示去了。既碰不到管枪人,甥舅俩只得返回上海。    8月28日,茅珵等领导在办事处紧急碰头,派陈国权回崇明负责交点武器,由宋邦宰负责落实可靠船老大和运输船,并明确指示,崇明武器不能再耽搁拖延,务必三天内运出。派许斌到大明港,化装钓鱼者等在港边接应。    宋邦宰细心物色了熟悉可靠的船老大且是老乡茅隆昌,以装运垃圾白灰肥为掩护,准备开航。谁知天公捣乱,当夜竟是台风暴雨,并连续数天,船无法出航。等到9月3日(农历八月初二),台风刚停,船立即起航。船到苏州河口时,麻烦又来,碰上了日军军舰,不准靠近。船无法驶出吴淞口,宋邦宰只得叫小拖轮,将船拖到陆家嘴停靠,等待时机。    9月4日上午,船终于出航,下午二时左右到达崇明,停靠海桥港东面浅滩,以避开海桥港日伪军了望所。等在港边的陈国权、韩念龙、王季芬(即黄继奋)等见状立即接应,与宋邦宰简短商议后,回去组织运枪。宋邦宰好不容易松口气了,他不知道又一个危险正向他袭来。    傍晚4点光景,港边突然过来两个伪军了望哨警,其中一个背着盒子枪,是个官儿。“上面装的什么货?到海桥港来做啥?这个港是不准靠船的!”他俩一上船就发出一连串盘问。宋邦宰装作和颜悦色地告诉说:“船装的是灰肥(垃圾),因为船破漏水,靠港舀水,塞好漏洞后马上就走。”带枪的伪警立即敲诈宋邦宰付二十块钱。宋邦宰不答应,两伪警立即揪住宋邦宰殴打。    宋邦宰鼻青眼肿不说,紧张得头发都直了,不是怕死,而是怕暴露目标,完不成任务。为过关,宋邦宰忍痛掏钱。    哪知伪警接过钱后立即又说要把船拖走,幸亏潮退船已搁浅,无法拖船。敌人即抢船舵,企图第二天潮来后拖船。这下把宋邦宰急坏了,他把舵推下泥滩,舵上溅满泥浆。敌人未得逞,就说船修好后再付三十元,为防逃付,又要将船上大橹板掮走,开船时拿钱赎,两人动手扛橹板。    橹板被拿走,这船怎么航?宋邦宰不顾一切,把橹板也推下烂泥滩。不料两个伪警从烂泥里抓起橹板,还举枪威胁。船上的周志英、船老大都握紧拳头。剑拔弩张,随时有暴露的危险。    危急中宋邦宰先冷静了。为了运枪大事,他决定顺从伪军意思,让他们掮走橹板,言明用钱去赎回。还好,伪军将橹板扣在海桥港东边不远的陈二狗家屋檐下,叫陈二狗看守。下午4时左右,宋邦宰到一个小屋向韩念龙汇报情况,韩主任吩咐宋邦宰不要为三十元钱再同匪兵纠缠了,以免暴露意图。    夜里,陈国权等指挥三辆小车子,把枪运到海桥港船边。在宋邦宰布置下,数十支机枪、步枪、盒子枪和十几箱子弹藏在大舱底下,上盖棉被,再装满灰肥做伪装,忙到天亮。宋邦宰去付款取来橹板后立即开船。    船上四人:总指挥宋邦宰,船老大茅隆昌,总队部王季芬,警卫员周志英。船出海桥港不久,又遇逆风,拼命摇橹,眼看近十点钟了才航行到江中。当当碰着恰恰,退潮又开始了,真是雪上加霜。徘徊江面,有引起南门港日伪军怀疑的危险。为迅速避开南门港日伪军了望哨,宋邦宰决定,调戗东进吴淞,等涨潮后再西进。    船顺潮而东疾行,吴淞口快到,茅老大发现前面有日军检查舰。王季芬、宋邦宰一合计,立即决定四个人身份,宋邦宰充当“船老大”,茅老大充当“伙计”,王季芬和周志英充当搭便船的“乘客”,遇事一切由宋邦宰出面应付,旁人不得插言,以免暴露身份。船打开舱盖,露出垃圾肥,应付检查。    进吴淞口时,日军检查舰正在检查一艘货船。说时迟那时快,宋邦宰令茅老大趁机擦船而过。日军注意力集中在货船上,运枪船险过一关。    为行动方便,宋邦宰命令船先靠吴淞码头最外档。中饭时,伪警察挨船检查来了。快挨到运枪船时,正好涨潮,运枪船借外档乘势得便,未等检查,拔蓬启航,又躲一关。    运枪船西航不久,一艘强盗船正从小船上抢货,运枪船赶紧绕开航行。行至南门港对面时,一艘日舰航来,并开了一枪,这一关检查避不过了。宋邦宰令打开大舱,关紧中舱,以虚掩实,接受检查。王季芬与大家相约说,万一暴露,就隔舱拉响手榴弹,鱼死网破。    木船靠上日舰。舰上跳下一个日军,持一根铁杆子。他不往敝开的灰肥舱戳,而是打开紧盖的中舱,戳来戳去好一阵,查无可疑。日本兵盯住王季芬和周志英盘问干什么的。王季芬说是在上海做苦力现在搭船回家的。日本兵要求拿出“帽子”。原来,在上海日本人那里做苦力的都有一顶日本人发的日式“小工帽”的。王季奋不知这个情况,拿出草帽。宋邦宰知道日本兵的意思,立即机灵地对日本兵说,“帽子的有,忘记在上海没有带来”,并把《通行证》递给日本兵看。日本兵看了,挥手吼道:“走!”运枪船瞒天过海,得胜前行。    天黑潮退,船难以前往,泊锚江南宝华港过夜。    9月6日(农历八月初五)早晨,运枪船出航,航到崇明西沙北航道,两艘日军汽艇开来。危机再现。宋邦宰令船往左前方浅滩穿。汽艇大,不敢穿过来,且望上去是一艘装垃圾的破船而已,即自东去。运枪船以“小”欺“大”,又闯一关。    9月6日下午2时许,运枪船终于安全抵达南通大明港。    因运枪船无法按时到达,化装钓鱼的接应人许斌已撤走。宋邦宰等为防止暴露目标,将枪械卸下藏于芦荡里,令茅老大将船开走。    这时,当地土匪樊明德部队人员在不远处张望,幸未发现。为防意外,宋邦宰一面派老婆寻找陆朝桢接枪,一面请附近可靠的群众朱文斌、陈凤鸣、王其宝等二十余人,将武器疏散。这时天下大雨,宋邦宰与朱文斌冒雨在芦荡里反反复复多次搜索检查,防止枪械转移时散落或遗漏。     晚上6时左右,大雨不停,陆朝桢带了部队前来接应,冒雨将武器转运到大成镇郁锡宝、郁仲达、倪耀成等宅进行装配整理,共有步枪五十四支,机枪四挺,盒子枪三支,子弹十二箱(一万余发)。第二天,宋邦宰向崇总点数交验,准确无误,完成任务。    在这次运枪期间,一波三折,步步惊心,先父宋邦宰因神经高度紧张,风雨中反复奔波检查枪支,淋雨浸水过多,竟得了严重风湿症,以致成痼疾,以后在繁重的工作中又多次发病。    我先父与茅隆昌老大等这次惊心动魄的运枪经历,曾在今年4月4日上海《新民晚报》的《崇明抗战纪实》长篇连载中有记。    1941年秋,先父宋邦宰接受江海挺进支队司令鲁平山(即梅嘉生)、政委成功、参谋茅荣交给的任务,到路南任情报工作两个月,为消灭企图投敌的邱冠生部作出重要贡献。继而,接受通海行署交给的任务,到启东购买生铁,送到海门三星镇制造武器,途经海门通济桥时遇到封锁线敌人袭击,虽然侥幸撤出,但神经再次受到刺激,旧病复发,行走失调,双足失灵,卧床不起,直到1943年才有所缓解。后又接受通海行署主任任天石安排,继续负责交通站工作。    1946年,先父宋邦宰奉命撤至上海工作。为应付敌人检查,先父与四名同志在沪组成一个“甲”,先父任甲长,从事党的地下联络工作,直至1949年上海解放。    全国解放后,先父曾一度往返于沪通两地,以做小生意谋生,后因各种原因停业返乡,协助当地开展土地改革。1951年,政府分配先父搞黄麻运输,1952年又指示先父搞浸洗黄麻互助组,并任组长。1953年,经友介绍,先父到上海塘沽路拜师学习铅丝工艺。1955年因风湿症行走不便跌伤,回乡后先后任初级社副社长、高级社副业主任、生产队长等职。1955年,政府根据优抚政策,评定先父宋邦宰为二等甲级革命残废荣誉军人。1965年,公社分配先父到社办铅丝厂工作。1971年,先父因患中风,在家养病。1979年3月逝世,享年六十五岁。    先父生前经常对我们晚辈进行革命传统教育。教导我们不要忘记过去,要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综观先父的一生,虽为革命而致残,但毫无怨言,抱病在身,身残志坚,党叫干啥就干啥,一片丹心跟党走。他的这种精神值得我们继承发扬! 现在,我们进入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要牢记习近平总书记“牢记使命, 不忘初心,继续前进”的教导,沿着父辈的足迹,不断前进!    尊敬的父亲,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您! 
 
                            写于2018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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