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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耙齿凌

点击:时间:2018-12-29
   血战耙齿凌

   1944年3月,新四军一师在宝应县车桥战役中歼灭日伪军近千人的赫赫战果,揭开了苏中战略反攻的序幕。

    车桥大捷后,粟裕师长让参战的三旅七团在童甸休整了3个月。6 月下旬,七团奉命返回四分区,对日伪寻机作战。 

    6 月20日傍晚,七团从淮安县邵家庄出发,一路夜行晓宿,经东台飞过海安、穿越李 (堡)角(斜)日伪封锁线,于6 月 22 日日出前到达如东 ( 当时叫如泉 ) 的海河滩。早饭后,团首长下令:继续东进。

    乡间小道两边是一人多高的青纱帐。三营前卫,紧随其后的是团直机关,接着是二营,作后卫的是一营。长长的队伍宛如一条苍龙驰骋在原野上。约半小时,部队进入耙齿凌一带。突然,“叭! 叭!”左前方清脆的枪声划破寂静的天空。

    怎么回事?

    原来,当天拂晓前,驻栟茶据点的日军加藤中队约200人纠合伪军二十六师欧阳志诚部300余人,冒着弥天大雾奔袭如中地区,妄图吃掉如东县警卫团及当地区队。奔袭前,日伪军为养精蓄锐,整整睡了两天,出发时除带两门迫击炮外,其余均为轻武器。

    在大镇港、小镇港一带,如东县警卫团一部与奔袭的日伪军遭遇,接火后,发现敌强我弱,即分数路边打边撤,在洋涨庵甩掉了尾追的敌人。日伪军扑空后,先向西窜到葛家兜,继而向北进犯,约 10 时左右,窜到耙齿凌。敌人发现了行军中的七团,便首先开枪,一部分从正面猛扑上来。

    一场空前激烈的恶战即将发生 !

    其时,三营己过去 , 二营、一营还在后面一大段,团部处于敌人进攻的正面,连敌指挥官哇里哇啦的叫喊声都听得见。团首长当机立断,命令团直机关人员就地展开,占据有利地形,并将机关连的六挺重机枪全部架到前沿,哒,哒,哒一阵猛烈扫射。

    敌人缩进一片乱坟包内,派出一小队日军向我团部占领的独立家屋冲过来。那时,村与村之间大多有交通壕沟,是地方武装为掩护群众转移、便于对敌作战而挖出来的,日军小队长挥着战刀,指挥日军先向一条干沟冲去。该干沟东西走向,面宽底深,两旁筑有高高的沟堤,堤上长着稀疏的芦草。敌人如果占领了干沟,我军就很被动了。

    在这危急关头,团教导队及时赶上来了。教导队虽说只有百余人,却都是全团的战斗骨干。彭德清团长立即下令把这只“铁拳头”打出去。

    教导队队长秦镜是全团有名的猛将。他拔出手枪来,大喝一声:“跟我上!”队员们跟着他如离弦之箭冲过去。但他们只冲出 70 多米,就被敌人的机枪压在低洼地带。情急之中,秦队长拉开嗓门大喊:“同志们! 一起上,冲呀! …… ”队员们一跃而起,排山倒海似地向前猛冲。敌人用火力阻拦他们,手榴弹像冰雹一样从天而降。队员们拣起冒烟的手榴弹扔向敌人,炸得敌人血肉横飞。接着,百十把雪亮的刺刀直飞过去,恐慌的敌人招架不住,纷纷败下阵去。

片刻,坟包里的敌人又派出两个小队向西、南两个方向冲杀;正面之敌也在组织进攻。团部的险情尚未完全解除。

    突然,右前方青纱帐深处传来猛烈的枪声,原来是向敌右翼迂回的一营,刚好与西进之敌打了个照面,他们狠狠揍了敌人一顿,一小队日军和 100 多个伪军仓皇逃回原地。

    急促嘹亮的冲锋号声中,二营六连个个枪上刺刀,如猛虎下山般压向敌阵纵深地带。敌坟包里的日军光着脑壳 , 露着胸膛,端着刺刀,嗷嗷乱叫地迎上来。

    一场你死我活的白刃格斗展开了。一会儿,我方勇士冲过去,一会儿,敌人疯狂地反扑过来。道路上,草棚周围,交通壕内,青纱帐中,到处都有七团健儿在与敌人厮杀,战士们的喊杀声和刀枪的碰击声,一阵紧似一阵。经过几个来回的搏斗,终于把敌人又撵进了乱坟包。

    战场形势逐步转向有利于我军。三营从东边包围上来,一营从西南方包抄过去,形成一个对敌包围圈。敌人惊慌失措,拼命突围。但七团像铁箍似地把敌人紧紧箍住,并把敌人切割开来,各个击破。

    一股敌人龟缩在一座茅屋里,六连连长彭家兴带领战士们冲进去时,伪军吓得举手投降。不料,从伪军背后窜出几个发狂的日军,端着机枪就扫射,前面的战士倒下了,彭连长也受了重伤。六连战士随即将成串的手榴弹扔过去,“轰 ! 轰 !”的爆炸声响成一片,茅屋起火了,浓烟滚滚,火舌直冒。从门里窜出一个全身是火的日军,他左冲右突,发现四周都是七团的战士,便拔刀剖腹自杀了。接着,屋里又冲出一股日军,有的当场被击毙,有的跑得快,跳下了干沟。最后冲出的是日军小队长,他一手拖着指挥刀,一手拿着烧焦的小旗子,跌跌撞撞地向干沟逃去,战士陆金辉 “叭 ”的 一枪将他击倒,接着,陆金辉又击毙两个拖上司尸体的日军。六连的战士们趁着未散的烟雾冲进干沟,与残敌搏斗,杀得敌人东倒西歪,尸体横陈,有的负伤或跑不动的日军躺着装死,战士们举枪就刺,日军猛一翻身说:“不行的,新四军优待优待!”又是敬礼,又是叩头,一副狼狈相,平日骄横狂妄的神态全然消失。

    当团部与敌人遭遇厮杀时,走在全团末尾的一营三连迅速上前增援。半道上与一小队日军相遇,在车桥战斗中获得“飞将军”称号的陈福田,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与他对阵的是三个身高马大、腰圆膀粗的日军。一个家伙猛地窜上来,另外两个家伙端着枪站立一旁,他们满以为一对一绰绰有余。窜上来的日军对着陈福田的胸口就是一刀。只听“咔”的一声,“飞将军”的三角刺刀拨开了对方的枪刺,没等对方再还手,陈福田的刺刀已扎进日军的胸膛。第二个家伙“哇”的一声怪叫,端着刺刀冲了上来,张着血红的眼睛 , 瞪着陈福田。“飞将军”手疾眼快,这个日军端枪就刺,陈福田故意卖个破绽,格开枪刺,纵身一跃,右膀向前猛推,枪托不偏不倚横砸在日军的脑袋上,日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陈福田顺手一刀,结果了这个日军。眼看着两个同伙成了刀下鬼,第三个家伙心惊肉跳,自忖不是这个新四军勇士的对手,便偷冷向陈福田开了一枪。陈福田晃了一晃,又猛然挺直身子,端着枪刺狠狠扎进敌人胸膛……

    几乎在后卫增援的同时,前卫三营听到后面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猜测团部可能遇到敌人,便转身返回。红军出身的副营长吴景安,带着九连的一个班走在全营的最前面,突然与一小队日军相遇,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他沉着镇定地带领战士们奋勇作战,以一当十,死死咬住敌人。不料一颗敌弹击中吴景安的胸部,鲜血向外直流,他用双臂顶住伤口,继续顽强地指挥战斗,直至停止呼吸。

    经过两个小时的苦战,敌人已成惊弓之鸟,抱头鼠窜,逃到河沟里,藏在芦苇里,躲进房子里……我军战士像潮水似地从四面涌上来搜索残敌。这里发现了敌人 , 大家就蜂拥上去大喊 :“捉活的呀! 捉活的呀!”那里有几个敌人窜出,大家就一边冲过去,一边高喊:“打呀! 打呀!”有20 多个日军躲进一条长长的干沟。这条沟有一人多深 , 两壁垂直,很难爬上来。战士们用机枪点射,一会儿从东向西打,一会儿从西向东打,来回七八次,敌人纷纷中弹丧命。看着日军抱头逃命的狼狈相,战士们不时爆发出的笑声,与杀声交织在一起。

    战斗要结束了,团长彭德清从望远镜里看见一个穿着黑长筒皮靴,拿着手枪,提着战刀的日本兵,估计是个指挥官。彭团长便对秦镜说:“ 这个家伙交给你!” 秦镜回一声“我有数啦!”跳出指挥所就追过去。那家伙越逃越快,秦镜越追越急,不一会就追上了。两人拉开架势站在那里,足足盯了有一袋烟的工夫。终于,那家伙撑不住了,抡起战刀照秦镜脑门就砍,秦镜一闪,端起刺刀,从他背上狠狠插下去,把他钉在草地上。那家伙扑腾几下,不动了。秦镜走上去,用枪刺挑起那家伙的军帽,翻开一看,里面绣着四个字“加腾大尉”。秦镜高兴得连喊带嚷:“团长,团长,鬼子头儿见阎王爷啦!”

    两军相遇勇者胜。耙齿凌遭遇战,我军以 97 人的牺牲,赢得了击毙日伪军 200 余人,生俘日军 14 人、伪军 100 余人的胜利。


  编辑:蒋玉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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