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江苏省南通市人民中路97号纺织大厦18楼
0513-81026787
0513-81026787
ntsxsjyjh@126.com
226001

缅怀先辈

缅怀我的父亲施秀岩烈士

点击:时间:2025-12-14
缅怀我的父亲施秀岩烈士
 施  辉
 

每逢佳节倍思亲。在重阳节、敬老节的日子里,我的思绪翻滚,我多么地想孝敬我的双亲。可是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一面。我的父亲早就牺牲了。
如东县长沙镇北坎村(原附中乡双北村、北坎二大队)一片绿树丛中的《长沙慰烈园》(亦称北坎公墓)。墓地里竖有数十名烈士和数千民众的墓碑。“革命烈士永垂不朽”高大纪念碑后,第一排第一座墓里长眠着我的父亲施秀岩。每年清明节或烈士纪念日,我都带着家人,到墓地纪念我的父亲。
简朴的碑文上刻写着父亲的简历:施秀岩,男,1920年6月出生,1941年11月参加革命,1942年1月8日入党,1946年6月牺牲于九总,时任如东县掘东区联防队指导员。
小时候,由于我从未见过父亲,看着别的孩子和父亲在一起时,自己心想我的父亲在哪里呢?我几次在睡梦中梦见自己的父亲,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睡梦惊醒后,我不禁潸然泪下。
父亲牺牲的事,是我在懂得记事后从母亲那里了解的。更多的是从小叔施秀章和彭庭相叔叔那儿了解我的父亲。小叔说:“小时候,共产党人在长沙镇办了一家‘理明书店’,哥哥时常去书店,买点进步书籍回来看。他经常晚上出去,夜里很晚才回来。他还时常离开家,有时一出门就是好几天才回来。那时的哥哥已是接触共产党人。”彭叔说我长得像我爸。彭叔与我父亲情谊很深。从小两人住一个村子,我父亲长彭叔几岁。父亲是彭叔革命路上的引路人之一。彭叔17岁参加民兵,与父亲是战友,父亲是彭叔的入党介绍人。彭叔很快成长为民兵队长,后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转业后担任过如东县委组织部部长。彭叔98岁高龄时,还对后代讲述他与我父亲的革命故事,并嘱托子女在他去世后将他葬于施秀岩左右。
1920年6月25日,父亲出生在崇明一个姓施的贫苦的木工家里。由于木工爷爷家里孩子多,养活不了几个孩子,就把我父亲送给如东北坎附中乡的施锡山爷爷家抱养,施锡山爷爷在张謇的盐垦公司做事,为人善良。我父亲从小聪明、勤奋,养父母视他为己出,供他上私塾学堂,学文化。父亲成绩优良,深得老师喜爱。长大后,他爱好书法写一手好字,喜欢拳术,拉二胡、吹笛子,夏晚乘凉或逢年过节为大家演节目,宣传革命思想。
1941年,新四军民运工作队深入长沙、北坎一带,组建农民协会,同时建立民兵等组织。11月,父亲参加民兵活动,担任附中乡民兵分队长。父亲带领民兵巡逻,放岗哨,苦练杀敌本领,训练跳高、跳远、掷弹,用装满黄沙的坛子拎上拎下练臂力,还把民兵集中到自家一棵大白果树下练撞臂,3个多月就把白果树的树皮撞光,白果树枯死。附中乡民兵苦练杀敌功夫,准备杀敌的消息传到本乡外,敌人闻讯,不敢轻易进附中乡。
1942年9月24日,父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担任附中乡保队副,继而担任圩北乡乡长,兼九总、十总、南坎三乡联防队指导员,掘东区候补委员等职。父亲带领三乡民兵为地方部队和主力部队送粮草,与日伪军开展游击战争。
有一次,父亲接到上级命令,要千方百计牵制敌人的行动,支援大部队作战。父亲迅速把三个乡的民兵集中起来,排着很长的队伍,腰间束着红带子,背着、扛着木制的枪支,从敌人据点东边十营上走过,敌人以为是新四军主力部队到了,吓得躲在据点里好几天不敢露头。
父亲带领民兵们经常采取各种各样的方法迷惑敌人,牵制敌人,瓦解敌人。1943年2月,日军占领了南坎镇,筑碉堡、设关卡,准备下乡大扫荡,扬言要把附中乡的13个干部杀头示众,其中包括我父亲和彭叔。敌人的威吓丝毫吓不倒我父亲和彭叔他们。
有一天清晨,南坎镇日伪军下乡抢粮、绑票、牵牛,父亲带领游击队一部分人先到敌人据点突破,安排大部分人力隐蔽在敌人回归的半路上,伏击敌人,把敌人打得首尾不能相顾,把所有被抢的物资、人、牛全部夺回来,敌人灰溜溜地逃进了据点。
1943年,在反“清乡”斗争中,父亲带领三个乡的联防队员,坚持村自为战、乡自为战、联防作战。为了阻挠敌人下乡“扫荡”,打击敌人“清乡”封锁阴谋,为支援主力部队作战,掩护群众转移,他们采取了“打头子、截尾巴”和声东击西等各种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有组织、有计划地破公路、断桥梁,阻挠敌人下乡扫荡,牵制敌人的有生力量。为瓦解敌军,他们经常到南坎敌据点附近,向敌人喊话,作政治宣传。有一次,敌人原计划第二天出动扫荡,当听到政治喊话后,吓得龟缩在碉堡里,数日不敢出来。
7月1日晚,苏中四分区军民在粟裕司令员和三旅旅长陶勇的部署下,发起了火烧竹篱笆,吹响全面反“清乡”的号角。父亲遵照上级的指示,和区里的几位干部一起,带领三乡联防队和民兵、群众,组成破拆大军,黑夜中有的带着长柄大斧头又砍又斫,有的用铁锹挖,有的用手拔,有的把拆散的竹子堆起来,浇上火油,“哄”的一声,顿时火光冲天,映红了夜空。顷刻间,胜利地完成了党交给他们火烧从掘港东到南坎直至海边的竹篱笆的任务,然后带领大家迅速撤离,消失在夜幕中。
1944年,麦子刚成熟,敌人准备下乡抢粮食,在这紧要关头,父亲带领100多个民兵,到九总西靠近敌据点最近的五总乡,支援当地群众抢收麦子,一夜功夫,将200多亩麦子抢收、脱粒并分散到群众家里,打破了日伪军下乡拉夫抢粮的计划。
1946年6月,蒋介石发动内战。7月国民党军队5个整编师15个旅约12万人,向苏中解放区如皋、海安、泰兴等地大举进犯。人民解放军华中野战军主力部队3万余人奋起反击,发动了威震敌胆的苏中战役。为支援解放军击退国民党反动派的进攻,我县陆续派出大批民工组成运输队、担架队、救护队支援前线。父亲根据上级指示,一面动员民工支援前线,一面领导穷苦农民进行土地改革,巩固后方。反革命分子秘密集会,策划破坏支前和土改运动,他们制造谣言,胡说“民工在岔河被敌人炸死无数,血流成河,草帽浮在河里像鸭子一样”。煽动一些不明真相的民工家属向政府要人,扬言“谁不去就扒谁家的房子”,企图达到配合国民党进攻的目的。
7月24日(农历六月二十六),反动分子和当地反动地主富农在九总乡发起了暴动,一伙暴徒敲着锣,大喊大嚷:“赶快抓干部,向政府要人,交不出人就和他们拼命。”竟然捆绑乡村干部,父亲和几名干部从掘东区里开会回程途中,走到止马洼就听到九总方向锣声经久不息,人声鼎沸。父亲敏锐地觉到可能出事了,想去现场看看,其他干部劝他先避避风头,不要去,以防不测。但父亲不顾个人安危,坚定地说:“危险我知道,但乡里部分群众不了解党的政策,一些人被敌人蒙蔽欺骗,我有责任去向他们讲清道理,澄清事实。”说着,头也不回地向九总庙奔去。
一到那里,父亲看到反动气焰非常嚣张,反动分子在庙前场上用八仙桌搭起台子,聚集了上百人,捆绑了区乡村里的几个干部,把区农抗主任管怀元绑在庙前大白果树上,把妇救会长洪国珍几个乡村干部绑在桌子旁。父亲临危不惧,大步走上台,向在场的群众宣传党的政策和革命形势,揭露反动派的险恶用心。反动分子见他们的阴谋就要破灭,慌忙涌上台,用大刀、铁叉、长矛等凶器乱砍乱打,父亲凭着自己的功夫,一连打倒几个反动分子,因寡不敌众,父亲被打得身受重伤,鲜血直流,父亲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坚持着大声呼喊:“乡亲们,千万不要上坏人的当!”父亲的头盖骨被打凹下去5—6厘米,倒在血泊之中,生命永远定格在26岁。
父亲用他的生命唤醒了群众,许多被蒙蔽被威胁的群众,目睹了反动分子的残暴行径觉悟了,有的离开了会场,联防队管怀福带领二、三十人手拿钉耙、铁叉、扁担冲上台揍打反动分子,解救出被绑的几位干部。反动分子吓得往长沙方向逃窜,一直逃到陆家河西,沿海的民兵和海防部队闻讯也赶来助战,抓住了为首的暴动分子曹学成和一伙暴徒,平息了暴乱。
父亲牺牲后,党和人民政府为纪念他,把父亲牺牲地命名为秀岩乡,把新建的一所小学命名为秀岩小学。
我父亲与母亲马品芳,是在1942年结婚的,夫妻相爱,父亲教母亲识字,引领母亲参加革命,母亲带领妇女做军鞋支援前线。母亲也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46年10月28日,父亲牺牲后95天我才呱呱坠地,父亲没有见到女儿一面。父亲的战友北坎乡党委书记曹登发给我取名施辉,希望我像父亲一样,在人生路上焕发自己的光辉,照亮自己,也照亮别人。
每当我端详着父亲的照片,眼前总会浮现出父亲的音容笑貌。他是那样的年轻,才26岁呀!每次我伫立在父亲的墓前,总是思绪万千,难以言表的缅怀之情油然而生。父亲啊,您在我心中那么的伟大,而我却从没见过您。父亲啊,尽管您离开我77年了,您的优良作风、高贵品质、向死而行的革命精神,值得我永远地珍视,永远地继承。父亲啊,有您这样一位伟大的父亲,我感到骄傲和自豪,您是我心中一座永远矗立的丰碑。我要教育好子孙们,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路上,汲取您的革命精神,赓续红色血脉,传承红色基因,奋进新征程,创造美好未来!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