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建海防武装的实践及其启示

一、各级领导重视，思想认识统一，是创建海防武装的重要前提
1940年10月，新四军在黄桥大捷改变了苏北政治和军事格局之后，苏北指挥部指挥陈毅（重建新四军军部后任代军长）、粟裕副指挥（后任一师师长）按照中央军委的命令，委派陶勇司令、刘先胜政委率领三纵队（次年初改为一师三旅）东进通、如、海、启地区。11月3日，陶勇司令陪同陈毅指挥等率部队来到海滨古镇掘港镇，进驻束公馆，并在束公馆设立了三纵指挥部。掘港，东、南、北三面环海，古为倭寇首犯要地，后为海防重镇。陈毅指挥在视察了掘港，听取了周边情况的介绍后，他联系中央“五四指示”的精神感慨地说：“掘港这地方很重要，是苏北的钥匙，控制住它，对我军建立苏北抗日民主根据地有特殊重要的作用。”陈毅指挥的这一重要指示，不仅为开辟根据地奠定了思想基础，而且还给创建海防武装起到了潜在的启迪作用，实际上也是及时下达了在如东掘港地区着手创建海防武装的指令。因为，陈毅指挥早就指出：“我国有海无防”。这就是说，我国没有真正的海防力量，沿海失防。当时，整个通、如、海、启的情况是非常复杂的，不但有国民党顽固派和杂牌军，有日本鬼子和伪军，还有海匪。陶勇司令觉得光靠陆军可能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他看到黄海，觉得这个地方可用。因此就策划，研究了带有前曕性、战略性的建议，是不是建立一个我们自己的水兵——新四军水兵，让“旱鸭子”变成 “水上蛟龙”。他将这一情况向粟裕师长作了汇报，粟裕师长非常支持，马上回复“积极赞同”。1941年3月，粟裕师长决定大力组建海防部队，作为坚持海上斗争的武装力量。他说：“我们要面临‘背海作战’的形势，为了夺取主动权，我们必须建立一支海上作战武装，控制、占领沿海海面。” 就在这个3月，在掘港镇束公馆正式宣布，将三旅独立团留守处改成了三旅海防团，首任团长由朱坚担任。以上事实说明，从陈毅到粟裕、陶勇等各级领导对创建海防武装高度重视，思想认识统一，用实际行动引领着海防武装的创建。所以说，这是创建海防武装的重要前提。
 
二、抓住工作重点，严密组织收编，是创建海防武装的关键环节
三旅将独立团留守处改扩成海防团之后，可是由于没有海船，不能下海战斗。在这种情况下，陶勇同志认为，有的海匪具有海上交通和作战经验，“他们不仅能下海，而且能在海浪颠簸的船上准确射击。”化消极力量为积极力量，可以为我所用。于是经调查，得知在海匪中有一个名叫孙二富的头目，占据了何家灶等地海域，此人岀身贫苦，讲义气，有一定正义感和民族心，他有人、枪一百，并熟悉海性，枪法也好，是个争取的对象。于是，便派人深入内部开始做争取工作。1941年3月，在得知孙二富带着船队在如东长沙近海上岸补给粮草和淡水的消息后，三旅迅速派一个连将孙禽获。陶勇司令在掘港朿公馆新四军三旅旅部看到被绑送来的孙二富，便当场吩咐为其松绑。在对孙松绑后，对其进行政治攻势，面对面做他的工作。陶勇司令向孙严正指出：“国难当头不抗日，当海匪是可耻的。归我们收编，保证你们安全，并有用武之地。”对此，孙当场答应，与吴道生商量后再说。这就说明，孙的思想上已经有了认识，他说与吴道生商量后再说，是因为孙虽是个海匪大队长，可船、人和枪都是吴道生的。陶勇司令为等待孙的觉悟，所以，当场将孙释放。陶勇司令认为，为了使孙的诺言变成事实，还需要做大量工作。于是，他派朱坚负责做此人工作。当朱坚把对孙二富做工作的情况向陶勇司令汇报之后，陶勇司令说：“叫他来，我再亲自和他谈谈。”这一回，陶司令一见到孙，就热情地说：“老孙，你回来了，你愿意参加革命，这很好嘛！”此时，孙激动地说：“司令看得起我，我一定跟司令好好干！”陶勇司令对孙说：“只要你自已决心下定了，就成立一个特务营，归海防团建制，先把架子搭起来，再积极想办法和吴道生取得联系，我亲自和他谈。”此时，孙正式答应接受收编，陶勇司令当即宣布海防团特务营成立，营部设在如东海边鲨鱼洼，由孙二富任营长。
当年4月上旬的一天，孙二富发现吴道生的船在小洋口北边老鼠洞港搁浅，便报告团部。陶勇司令听到团部汇报后，立刻备马带领朱坚、孙二富、警卫员等8人前去。朱、孙先登船，对吴道生说明了陶司令来约他上岸谈联合抗日之事。此时，孙二富也以自己切身经历说明新四军是好人、陶司令讲信用。在陶勇司令当面同吴谈话，分清他们的利害关系后，吴道生答应“受编不受调，在海上完成任务。” 就这样，又很快收编了吴道生部。紧接着就在5月，海防团特务营改建为海防大队，归旅部直接领导，由孙二富任大队长。从此，增强了岀海活动的能力。8月初，孙二富的海防大队奉命在鲨鱼洼扩编为海防团，孙二富提升为团长。由于孙二富秉性难改，不守纪律，趁陶勇司令到盐城军部党校学习之机，投敌，到掘港混入伪军队伍。从此，三旅海防团被撤销，改成了旅海防中队。后来，觉悟过来的孙二富，于1943年3月，带着队伍，经北坎、长沙到何家灶投奔海防团。当时，陶勇司令和吉洛（姬鹏飞）政委亲自前往何家灶欢迎。随即，将孙部改编为海防第二团，团部设在何家灶。委任孙二富为团长，并派了一批排以上干部加强二团的政宣工作。在收编了陆洲舫部之后，三旅及时派员协助陆整顿部队，加上教导大队，于1943年在11月，在何家灶改编为苏中军区海防三团，陆为团长。同时，三旅通过联络和规劝，又收编了袁国强部。所以，《解放日报》纪念陶勇文章曾用“东海伏盗，创建海军” 的小标题，可见新四军一师三旅，当年抓住工作重奌，严密组织收编，在创建海防武装时发挥的重要作用。
三、选准建立地点，分层逐步推进，是创建海防武装的有效途径
1941年9月12日，苏北区行政委员会保卫处副众长吴福海受粟裕同志委派，从弶港岀发，沿海逐港调查。同年年底，粟裕同志在专门听取吴福海同志对沿海逐港调查情况的汇报之后，又亲自带队进行了水情和港情的实地考察。粟裕同志根据多方面情况的综合分析，认为何家灶是创建海防武装的好地方。粟裕同志之所以选何家灶作为创建海防武装的地点，主要原因有两个方面：一是何家灶的战略地位重要。从地理位置上看，南起长江口，北至连云港，整个200多里的海岸线弯曲绵延，尤其是在如东的东北角形成了一个大拐弯。何家灶就处在这个拐弯的海角上。堤外有较好的天然港漕，古滩上住有几百户人家，还有三官殿和庙场。早在明清时期，这里是盐场，后来逐步变成了渔村。建筑物除了庙宇，海覇的豪宅，更多的是贫困渔民住的毛草房。南来北往的大小船只都要从这里通过。正是由于它是水上交通要道，所以，何家灶的战略地位就显得十分重要。二是何家灶早就有了革命活动，基础条件好。早在1939年3月，我党就在何家灶的三官殿组建了中共海滨支部。当时，组建党支部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发展一支党所领导的抗日武装。正是由于在党支部的领导下，积极开展建立武装的工作，在当年的四、五月间很快就组织建立了一个班的自卫队。驻地就在何家灶的三官殿。后来，抗战支队政工队也曾在这里建立了如东盐渔民自卫队。虽然这支队伍队员仅有二、三十人，但这是当时整个如东地区，在党领导下建立起来的第一支人民武装。1941年4月，在何家灶建立了苏中军区海防大队，大队长由凌海波担任。大队下辖警卫团的第2连、第5连和苏中军区配属的第3连与机枪连。海防大队直接受苏中军区领导和指挥，负责保卫军区后方和海上的行动。1942年秋，陈毅代军长和粟裕师长从海上建军的愿望岀发，经反复研究，认定在苏中以四分区抗日民主根据地里的如东何家灶建团基础好。这里组建过渔、盐民自卫队、旅属海防团，老百姓抗敌自卫情绪高，于是，何家灶成了新的海防团“基地”的首选。就这样，在同年11月5日，苏中军区下拨三个警卫连，在何家灶庙场正式建立了苏中军区海防团，最初，团长由陶勇兼任，副团长为吴福海（不久吴任团长），罗湘涛兼任政委。粟裕同志看到列队的海防战士，高兴地称赞道：“这是我们的土海军！”
苏中军区在如东何家灶先后收编了沿海海匪800多人，枪400余支，船200多条，加上原苏中军区海防团吴福海所部的骨干，形成三个建制团，还有一支汽艇大队和一些帆船。1944年8月7日，为了统一指挥，由上级批准，成立了苏中军区海防纵队。当时，一师的“笔杆子”为海防纵队创作并传唱了《我们是中国未来的新海军》一歌，海防战士为之欢欣鼓舞。一师和苏中军区宣布任命陶勇兼司令员，杨进任政委，吴福海、陆洲舫任副司令员，崔德耀、孙二富分任正、副参谋长。从此，我一师三旅和四分区有了一支初具规模的海防部队，南到长江口，北到连云港，辽阔的黄海海面成了海防部队纵横驰骋的战场。日本《朝日新闻》惊呼：“华东沿海从连云港起到上海止，发现游移不定的新四军水兵。”
四、积极投入海战，发挥抗敌作用，是创建海防武装的根本目的
海防武装一经建立，就开始对日伪进行反封锁、反“扫荡”和打击海匪、海盗的斗争。比如，1941年夏，海防大队长凌海波带领警卫员潘和明，冒着生命危险，深入海匪驻地，同海匪一起岀海，一起返航，向海匪宣传抗日道理，引导他们以实际行动抗日救国。后来，一个王姓海匪头子终于被感动，表示愿意带着队伍向新四军投诚抗日。1941年10月，为了适应新的斗争形势，海防大队护送印刷厂的机器和印刷材料到大洋口，隐蔽起来，继续坚持生产。1942年12月，在日军发动对苏中军区实施冬季大“扫荡”的情况下，按军区命令，海防大队长凌海波率船队护送，从何家灶出发，将苏中军区后方机关从海上转移到苏北老黄河口一带。经过这次战略转移，从而保证了苏中军区进可攻，退可守的态势。海防纵队成立后，更加大了投入海战的力度。比如，海防纵队的陆洲舫部队在一团配合下，向启东出击，一番激战，俘虏了二十多个日本兵，缴获到三只汽油划子。有一次，敌人乘机袭击我海防部队的训练场，企图抢劫在海上训练的一门九二步兵炮（这是苏中军区当时仅有的一门炮），炮连官兵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奋起迎战，等匪徒靠近后，指导员金城同志下令开炮，轰轰三发炮弹发射岀去，两只敌船被打沉了。由于这次敌人吃了大亏，以后再也不敢到我海防部队的防区来了。1944年农历3月，正当黄花鱼汛期旺发，各地渔船来到吕四渔场，开网捕鱼。崇明渔霸兼汉奸仲兆奎匪帮乘机带着一批船向渔船群靠近，登船打人、抢鱼。苏中军区海防二团团长孙二富得知此情后，迅速带领9条木帆船，满帆飞驰出击。其他两个海防团也派战船赶来助阵，共29条战船，分三路夹击敌人，靠近敌船猛冲猛打，杀得敌人大败而逃。这次抗敌行动，由于孙二富的镇定指挥，三个海防团的紧密配合，使战斗取得了胜利，事后，受到了上级的通令嘉奖。1945年春，正处于黄花鱼汛期，海匪仲炳炎在国民党顽固派的唆使下，从长江口外来跟我们挑战，企图把我们海上的力量逼走。当时，海防纵队的主力全部出动，还有不少勇敢的渔民也参加了战斗勤务，帮助海防纵队判断气候、水情、掌舵。我海防纵队官兵听到西南方向的枪声后，立即离开渔场，抢占了上风。敌我相逢后，船只和兵力都不相上下。战斗打得十分激烈，我纵队官兵英勇顽强，尤其是我一大队的官兵，他们在海面上形成了一支攻击最猛的船队，战士们投弹准确，每只船都能单船作战，排长顾则圣勇敢地靠上敌船，把八二迫击炮弹拉了火投到敌船里，把敌人炸得血肉横飞。狡猾的仲炳炎看到败局既定，便借着他船速快的优势，张帆逃走了，我海防纵队一直穷追到长江口，有两只敌船因受到撞伤，在仓皇逃窜中沉入大海。新四军一师三旅，在一师和苏中军区的领导和指挥下，在创建海防武装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自从创建海防武装之后，海上斗争的形势发生了明显好转，不仅沉重地打击了日伪军、海匪及海盗，保护了盐民、渔民和商船的安全，而且也推动了苏中抗日民主根据地的建设。